商業圈里(li)流傳著這么一句話：一家公司(si)衰敗(bai)的種子往(wang)往(wang)是在萬事順利時(shi)種下(xia)的。

對于谷(gu)歌(ge)這家公(gong)司，你很難說它不順利。上個季度(du)，谷(gu)歌(ge)母公(gong)司 Alphabet 營收達到 553.1 億美(mei)元，同比增長(chang) 34%；凈利潤增長(chang)一倍以上至 179.3 億美(mei)元，連(lian)續第(di)三(san)個季度(du)創下(xia)紀錄。目前，Alphabet 的市值高達 1.6 萬億美(mei)元，緊(jin)隨蘋果公(gong)司。眼下(xia)，谷(gu)歌(ge)正越(yue)來越(yue)深入地扎根于美(mei)國人的日常生活中。

但是，有一類焦躁不(bu)(bu)安的谷歌(ge)高管擔心，公司正在出現(xian)裂縫(feng)。他們(men)表示，谷歌(ge)員工大(da)軍越來越直言不(bu)(bu)諱，人事問題不(bu)(bu)斷(duan)被(bei)曝光給大(da)眾。領導層的果斷(duan)和重大(da)創意(yi)已經讓位(wei)于風險厭惡理念(nian)和漸進(jin)主義。

一些(xie)谷(gu)(gu)歌高管選擇離(li)(li)職，而且還得(de)讓所有人知道他(ta)離(li)(li)職的具體原因。“我(wo)不斷地(di)被問(wen)道，為(wei)何現在離(li)(li)職？我(wo)想，更好的問(wen)題應該(gai)是為(wei)何我(wo)能(neng)夠在公司待(dai)如此之久？”諾姆(mu)?巴爾(er)丁 (Noam Bardin) 在博文中寫(xie)道。他(ta)在 2013 年加盟谷(gu)(gu)歌，當時谷(gu)(gu)歌收購了地(di)圖服務 Waze。他(ta)在今年 2 月(yue)離(li)(li)職。“隨著風(feng)險承受能(neng)力的下(xia)降，創新挑戰只會越(yue)來越(yue)糟(zao)。”他(ta)說(shuo)。

CEO 領導風格成問題根源

現(xian)任和近期(qi)離職的谷(gu)歌高管認為，谷(gu)歌現(xian)在暴露出(chu)的許多(duo)問題源自 CEO 桑(sang)達(da)爾?皮查伊 (Sundar Pichai) 的領(ling)導(dao)風格。這位(wei) CEO 平時和藹(ai)可(ke)親，為人(ren)低(di)調。

15 位現任和前谷歌高管(guan)稱，谷歌正遭受一家大型、成(cheng)熟公(gong)(gong)司會遇(yu)到的許多陷阱：令人麻(ma)痹的官僚主義、不作為、癡迷(mi)于(yu)公(gong)(gong)眾觀感。

其(qi)中，一些定(ding)期與(yu)皮查伊溝通的(de)高管稱，谷歌并(bing)沒(mei)有(you)在關鍵(jian)業務(wu)和人事問題上(shang)迅速采(cai)取(qu)行動(dong)，因為(wei)皮查伊會(hui)仔細思考他的(de)決定(ding)，推遲行動(dong)。他們稱，谷歌不(bu)斷受到職(zhi)場文化(hua)斗爭的(de)沖擊，皮查伊試圖降溫的(de)嘗試卻適(shi)得其(qi)反。他希望避免采(cai)取(qu)嚴厲的(de)措(cuo)施，不(bu)讓自己處于不(bu)受歡迎的(de)位置(zhi)，但是(shi)這同時導致問題持續(xu)惡化(hua)。

谷(gu)歌(ge)發(fa)言人稱，內(nei)部(bu)調查(cha)(cha)顯(xian)示員(yuan)工對于皮(pi)查(cha)(cha)伊(yi)的(de)領導反(fan)應積極。谷(gu)歌(ge)拒(ju)絕(jue)安(an)(an)排 49 歲的(de)皮(pi)查(cha)(cha)伊(yi)發(fa)表評論，但是(shi)卻(que)安(an)(an)排了對 9 位現任和前任高管(guan)的(de)采訪，以便(bian)對皮(pi)查(cha)(cha)伊(yi)的(de)領導提供(gong)不(bu)同的(de)觀點。

皮查伊在國會作證

“如(ru)果(guo)他能夠更快(kuai)地(di)決(jue)(jue)策，我會(hui)更高興嗎(ma)？是的(de)。”前(qian)谷(gu)(gu)歌(ge)副總裁凱撒(sa)?森(sen)古普塔 (Caesar Sengupta) 表(biao)示。他在谷(gu)(gu)歌(ge)供職 15 年，曾與皮查伊密(mi)切(qie)共事，今年 3 月(yue)離職。“但是他作出的(de)所有(you)決(jue)(jue)定幾乎(hu)都是對(dui)的(de)，如(ru)果(guo)你要問我是否對(dui)此(ci)滿意？是的(de)。”

谷(gu)歌(ge)現在正(zheng)面(mian)臨一個危險時(shi)刻(ke)，它要在海內(nei)外(wai)應對監管(guan)挑戰(zhan)。眼下(xia)，美國(guo)的左派(pai)、右派(pai)政(zheng)客團(tuan)結一致，均對谷(gu)歌(ge)表示了(le)不信任，在國(guo)會(hui)聽(ting)證(zheng)會(hui)上把皮(pi)(pi)查伊(yi)當成(cheng)了(le)靶子(zi)。即(ji)便是皮(pi)(pi)查伊(yi)的批評者也認(ren)為，目前為止，皮(pi)(pi)查伊(yi)成(cheng)功挺過了(le)聽(ting)證(zheng)會(hui)，同時(shi)沒有惹(re)惱國(guo)會(hui)議員或(huo)者為谷(gu)歌(ge)敵人提供(gong)更(geng)多可趁之機。

同時(shi)，抱怨(yuan)皮查(cha)伊(yi)領導(dao)風格(ge)的谷(gu)(gu)歌(ge)高管們也承認，他(ta)是一(yi)位考慮周到，關愛他(ta)人的領袖。他(ta)們說，谷(gu)(gu)歌(ge)現在要(yao)以前更有紀律(lv)，更有秩序(xu)。和皮查(cha)伊(yi) 6 年前接(jie)手的公(gong)司相(xiang)比，谷(gu)(gu)歌(ge)現在是一(yi)家更大、專業化運營程(cheng)度更高的公(gong)司。

36 位谷歌副總裁離職

在皮查伊(yi)的(de)領(ling)導(dao)下(xia)，谷(gu)歌員工數量增(zeng)(zeng)長了(le)(le)一(yi)倍(bei)至(zhi)大約 14 萬人，谷(gu)歌母公司 Alphabet 市值增(zeng)(zeng)加了(le)(le)兩倍(bei)。對于(yu)一(yi)家規模(mo)已經如此(ci)(ci)龐大的(de)公司來說，行動遲緩或者不愿意承受之前讓其變得(de)如此(ci)(ci)富有(you)的(de)風(feng)險也很正常。為此(ci)(ci)，皮查伊(yi)采取了(le)(le)一(yi)些措(cuo)施來解(jie)決(jue)(jue)決(jue)(jue)策緩慢的(de)問題。例(li)如，2019 年(nian)，他重組了(le)(le)谷(gu)歌，創建(jian)了(le)(le)新的(de)決(jue)(jue)策部門，這樣一(yi)來只有(you)很少的(de)決(jue)(jue)定需要(yao)他的(de)批準。

谷歌

然而，對于創(chuang)建于 1998 年的(de)谷歌(ge)來(lai)說，有種看(kan)法依舊揮之不去：它的(de)全盛時代已經過去。在硅谷，招聘(pin)和留住人才被視為對公(gong)司前(qian)景的(de)一(yi)次(ci)公(gong)投。其他(ta)科技(ji)公(gong)司的(de)高管表示，現在要說服一(yi)位谷歌(ge)高管放棄穩定(ding)、高達 7 位數的(de)薪資去其他(ta)地(di)方尋找(zhao)機會，從未如此容(rong)易過。

作為曾經的麥肯錫顧問，皮查伊在 2004 年加盟谷(gu)歌，迅(xun)速證明了他(ta)掌(zhang)握了領導公司的訣竅。那時的谷(gu)歌到處是自負(fu)、勾心斗角(jiao)的人。

2015 年，當谷(gu)歌重(zhong)組(zu)為 Alphabet 時，皮查伊接任谷(gu)歌 CEO。四年后，谷(gu)歌聯合創始(shi)人拉(la)里?佩奇 (Larry Page) 卸(xie)任 Alphabet CEO，皮查伊成為 Alphabe 新掌(zhang)門。

優柔寡斷

2018 年，十幾(ji)位(wei)谷歌副總裁在一封郵件(jian)中試圖警(jing)告皮查(cha)伊(yi)：公(gong)司(si)正經歷(li)巨大(da)的(de)成長煩(fan)惱(nao)。他們表示，公(gong)司(si)在協調技術決定時遇(yu)到了麻(ma)煩(fan)，但(dan)是(shi)來自副總裁的(de)反饋常(chang)常(chang)被忽視。

其中，許多高管(guan)已經(jing)在(zai)谷歌任(ren)職時間超過十年。5 位知(zhi)情(qing)人士稱(cheng)，這(zhe)些高管(guan)在(zai)郵(you)件中寫道(dao)，谷歌在(zai)重大決定(ding)上花費的時間太長(chang)，導致公司很難完成一些事情(qing)。盡管(guan)這(zhe)不(bu)是(shi)在(zai)直接批評皮查伊，但是(shi)他們傳達的信(xin)息很明(ming)確：谷歌需要更為果斷的頂(ding)級領(ling)導層。

自(zi)那之(zhi)后(hou)，多位在郵(you)件中署(shu)名的(de)(de)高(gao)管已(yi)經辭職跳槽。職業(ye)社交網站領英的(de)(de)資(zi)料顯示，自(zi)去(qu)年以(yi)來，至少 36 位谷歌副總裁(cai)已(yi)經離職。

這(zhe)是(shi)一個重大的副總(zong)裁級人(ren)才流(liu)失(shi)問(wen)題。谷(gu)歌總(zong)計擁有大約(yue) 400 位副總(zong)裁，這(zhe)些人(ren)是(shi)公司的領導層骨干。谷(gu)歌稱，公司副總(zong)裁的離職率(lv)在過(guo)去五年一直保持穩(wen)定，公司對(dui)此(ci)感到滿意。

在現任和前任谷歌(ge)高管(guan)中，一個常(chang)(chang)見的(de)批評聲音是(shi)，皮查伊慢(man)悠悠的(de)深思(si)常(chang)(chang)常(chang)(chang)讓(rang)人感(gan)覺是(shi)在求(qiu)穩(wen)，最終給出的(de)是(shi)否(fou)定的(de)答(da)案。

幾(ji)年(nian)前(qian)，谷(gu)歌高管曾提議(yi)收購加拿大(da)電商軟(ruan)件(jian)開發(fa)商 Shopify，以便在網上電商領域挑戰亞(ya)馬(ma)遜公司(si)。知(zhi)情人(ren)士稱，皮(pi)查(cha)伊駁回了這一想法，因為他認(ren)為 Shopify 過于昂貴。

但是這些高管(guan)表示，他們(men)從(cong)(cong)不認為皮查伊有意達(da)成交易(yi)，Shopify 的(de)價格是合(he)適的(de)，最(zui)終結果證明太貴(gui)的(de)理由(you)站不住(zhu)腳。過(guo)去幾年，Shopify 的(de)股(gu)價已經增長了近 9 倍。谷歌發言(yan)人詹(zhan)森?普斯特 (Jason Post) 表示，公(gong)司從(cong)(cong)未對這一收購交易(yi)進行(xing)過(guo)認真討論。

一位前高管稱，谷歌的風險規避特(te)點在一種(zhong)名為“儲藏室模式”(pantry mode) 的無限期(qi)研發(fa)狀態上(shang)得(de)到充分體現。這里的團隊需(xu)要(yao)把產(chan)品(pin)藏起來，以防對(dui)手(shou)開發(fa)了新產(chan)品(pin)，谷歌需(xu)要(yao)迅速應對(dui)。

在人事決定上，皮查(cha)伊也是(shi)出了名(ming)的(de)慢。2018 年，當谷(gu)歌提拔肯特?沃克爾(er) (Kent Walker) 為全球事務高級副總裁時(shi)，公司開始搜(sou)尋一位法律總顧(gu)問來取代他。結果，谷(gu)歌花(hua)了一年多時(shi)間來任命哈利瑪(ma)?德萊納?普拉多 (Halimah DeLaine Prado) 為法律總顧(gu)問，后(hou)者是(shi)谷(gu)歌法務團隊的(de)一名(ming)長期副手。

知(zhi)情(qing)人(ren)士(shi)稱，在谷歌提供給(gei)皮查伊(yi)的(de)首(shou)份候(hou)選人(ren)名單中，普拉(la)多(duo)的(de)名字在最上面。但是，皮查伊(yi)希望看到更多(duo)候(hou)選人(ren)。這一全面的(de)遴選花費(fei)了(le)太長時間，以至于(yu)它成(cheng)為了(le)獵(lie)頭(tou)之間流傳的(de)一個笑話。

另外，皮查伊也不愿對谷(gu)歌不穩(wen)定的(de)員工大軍采(cai)取果斷措施(shi)，這一點在谷(gu)歌也顯而易見。

去(qu)年 12 月(yue)，谷歌倫理 AI 團隊聯合負(fu)責(ze)人、知名黑人女性(xing)員(yuan)工蒂姆(mu)尼特?葛(ge)布魯(lu) (Timnit Gebru) 表示(shi)，她(ta)被解雇了(le)，原因是她(ta)批評了(le)谷歌在(zai)少數族裔(yi)招(zhao)聘上采取的做法，并寫了(le)一篇研究論文凸顯(xian)谷歌 AI 技術中(zhong)存在(zai)的偏見。最(zui)初，皮查伊并沒(mei)有卷入這場爭執(zhi)。

被解雇的葛布魯

結果，在 2000 名谷歌(ge)員工簽(qian)署請愿(yuan)書，對(dui)葛(ge)布魯被解雇表(biao)示(shi)抗議后，皮查伊發布了一封(feng)郵(you)件，誓要恢復失(shi)去(qu)的信任，但(dan)同時繼(ji)續重申(shen)谷歌(ge)的觀點，即葛(ge)布魯不是被解雇的。葛(ge)布魯稱(cheng)，皮查伊并未(wei)向她(ta)道歉，此舉是一場迎合部分員工的公(gong)關秀(xiu)。

谷歌信任和安全(quan)部門工(gong)程總監(jian)大衛(wei)?貝克 (David Baker) 因抗議葛布(bu)魯被解雇而離職。他表示，谷歌應該(gai)承認它(ta)犯了一個錯誤，而不是試圖挽回顏面。

“谷(gu)歌(ge)在(zai)多元化(hua)問題上缺乏(fa)勇(yong)氣，這(zhe)最(zui)終(zhong)耗(hao)盡了我(wo)對這(zhe)份工作的熱情(qing)，”貝克(ke)稱，他當時已在(zai)谷(gu)歌(ge)工作了 16 年，“谷(gu)歌(ge)在(zai)財務上越安全，它的風(feng)險厭惡情(qing)緒就越高。”

谷歌為皮查伊辯護

谷歌(ge)(ge)安排接(jie)受(shou)采訪(fang)的高管認為，一(yi)些對(dui)皮查伊的批評聲音可以歸結于公司在(zai)員工(gong)隊伍中(zhong)維(wei)持(chi)直言(yan)不諱的企業文(wen)化時遭遇的挑戰。現在(zai)的谷歌(ge)(ge)員工(gong)隊伍要比(bi)此前大得多(duo)。

“我不(bu)認(ren)為(wei)其他(ta)人能夠像皮查伊(yi)一樣管理這(zhe)些問(wen)題。”路易斯?巴魯索(suo) (Luiz Barroso) 表示，他(ta)是谷歌(ge)最高級技術高管之一。

谷歌前副總裁阿帕爾(er)娜?詹得普拉達 (Aparna Chennapragada) 指出，皮查(cha)伊堅持不像角落辦公(gong)室里的“彌賽亞”(救世主) 那樣做(zuo)事。詹得普拉達在(zai) 4 月(yue)份離職，加(jia)盟交(jiao)易應用 Robinhood 負責產品開(kai)發。

她指出，皮(pi)查伊也作(zuo)出過艱難、不受歡迎的(de)決定(ding)，例如削(xue)減那些無法為公司業務作(zuo)出重大貢獻(xian)的(de)“虛榮(rong)項目”。

詹得(de)普(pu)拉(la)達認為皮查(cha)伊也愿意做艱難(nan)決(jue)定

這些(xie)谷(gu)歌高管稱，皮查伊聚(ju)焦(jiao)管理層團(tuan)隊，而不是自我，這讓副手(shou)們(men)可(ke)以在沒有他的(de)情況下作出(chu)更多決定。但是當牽扯到重(zhong)要(yao)事情時，他又很果(guo)斷：在新冠肺炎疫情開(kai)始在美(mei)國肆虐時，告訴員(yuan)工開(kai)始在家辦公。

谷(gu)歌收購收購健身(shen)手環制造(zao)商 Fitbit 的(de)(de)交易(yi)在今年 1 月份完(wan)成。谷(gu)歌副總裁薩米爾?薩瑪特(te) (Sameer Samat) 透露，公(gong)司對于這(zhe)筆(bi)交易(yi)的(de)(de)討(tao)論持續了大約一(yi)年。當(dang)時，皮查(cha)伊(yi)在考慮(lv)交易(yi)的(de)(de)方(fang)方(fang)面面，包括如何(he)整(zheng)合 Fitbit、它的(de)(de)產(chan)品計劃以及(ji)如何(he)保(bao)護用戶(hu)數據(ju)。薩瑪特(te)當(dang)時致力于推動谷(gu)歌完(wan)成這(zhe)筆(bi)交易(yi)，他(ta)表示皮查(cha)伊(yi)發(fa)現了他(ta)沒(mei)有(you)充(chong)分考慮(lv)的(de)(de)潛(qian)在問題。

“我知道這(zhe)么繁多的討論會讓人感覺我們的決策遲(chi)緩，”薩瑪特稱，“但(dan)現實是，這(zhe)些都(dou)是非(fei)常重大的決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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